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醋缸子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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醋缸子翻了

奇樂是在吃飽喝足之後, 才看到了警車駛入警局,它也往常一樣搖晃著尾巴過去,爪子扒拉在警車的門上, 警察們下車後順手摸了一把它毛茸茸的腦袋,耳朵都被揉了好幾下。

“等急了吧?等會就給你們弄吃的。”洛九的訓導員從車上下來, 他牽著洛九, 本想是把洛九直接抱下來, 誰知人家壓根兒不領情,勾著一只前爪直接躍了下來,穩穩落在了奇樂的身邊, 和往常一般湊過去先舔舔再說。

奇樂嗅了嗅味道,實際上從洛九下來的時候, 它就看到了洛九勾起來的爪子,湊過去看了一下, 問道:“這是怎麽了?受傷了嗎?”

“沒事。”洛九輕輕晃動尾巴, 它勾起的爪子已經完全腫了, 看上去像是被蜜蜂蟄了似的,低頭舔了兩下後道:“沒傷到骨頭,就是看上去有點大。”

它的爪子因為腫起,爪墊間隙都顯得大了點,看上去整個爪子就像是張開了一樣,隱隱露出了鋒利的爪尖。

“真的沒事?”奇樂有些擔憂,這爪子腫起來的模樣, 看上去好像不是沒事的樣子。

洛九歪了歪腦袋,湊過去舔了舔奇樂。

旁邊路過的阿凱瞅了眼, 而後繞著車子走了一圈,從另一個方向走了, 眼不見心不煩。

由於洛九的爪子受了傷,晚上它又獲得了加餐,看得昆天眼睛都直了,它猶猶豫豫地看向了自己的爪子,然後嘗試性的勾了起來。

奇樂正和洛九貼在一起,眼角餘光瞥視到了昆天猶豫的全過程,直到最後看到昆天勾起爪子之後,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,它有點猜到了昆天到底想要做什麽。

果然沒一會兒,訓導員們端著吃的過來了,洛九和往常一樣要將裏面好吃的都給奇樂,但卻被奇樂叼了回來,洛九頗為不解地瞧著奇樂看,歪了歪自己的腦袋,不理解為什麽奇樂要把這些東西還回來。

它擡起爪子,試圖將自己飯盆子往奇樂那邊推聳,奇樂湊到了它的耳邊壓低聲音道:“我下午開小竈了,吃的很飽。”

說著它輕輕蹭了一下洛九,洛九的目光飛快掃視了一眼奇樂有點圓滾滾的肚皮,它下午的確是吃了不少,來一個警察就投餵一點吃的,給它直接餵撐了。

這可真的是飽一頓撐一頓的美好生活了。

確定奇樂是真的吃飽了,洛九這才低頭啃著自己飯盆子裏面的食物,相比起昆天恨不得連狗盆子都吞下去的吃相,洛九顯然要好不少,它的臉部相比起昆天而言,更加偏向狼版,皮毛收拾的很幹凈,很順暢,在吃東西的時候,它的尾巴尖微微勾起,尾根略微下壓,兩只耳朵一直豎立著的。

“今天爪子怎麽好好的受了傷?”奇樂趴在旁邊問道。

“遇到了一個瘋子劫持了別人,救人質的時候受了傷。”洛九的話言簡意賅,一件危險的事情被它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,中間有多大的風險,可能被刀刺傷,被劃傷等一概不提,它毛茸茸的耳朵輕輕抖了一下,伸出舌頭將盆子旁邊的吃的都舔舐幹凈。

“那個瘋子怎麽能傷到你的爪子呢?”奇樂實在是沒法想象洛九的爪子是怎麽受傷的,難道這人瘋到去捏警犬的爪子……那是挺有毛病的。

洛九聞言,扭過頭看了眼奇樂,然後才道:“我是被人質踩到了爪子,她太緊張了。”

警犬的爪子也算是多災多難了,夏天要踩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地上,冬天要踩在已經打滑的路面上,時不時還得爬山,踩在灌木叢上,石子路上,渾濁的水裏……沒有半點保護措施,純靠硬扛。

特別是在地鐵上執勤的警犬,人特別多的時候,被踩到爪子也只能自己默默地舔著,偶爾委屈地擡起頭看向訓導員,這一類警犬大多數都是拉布拉多之類的,攻擊性不強的犬類。

雖然奇樂不吭聲,但是看著洛九爪子腫起來了,該心疼還是有些心疼的,湊過去安撫般地蹭了幾下洛九,蹭得對方心滿意足地微微揚起腦袋,被踩到爪子的郁悶頃刻間消散的幹幹凈凈。

晚上訓導員過來再檢查了一下洛九的爪子,確定沒傷到骨頭,這才松了口氣,他揉了揉洛九,試圖讓洛九去屋子裏睡覺,但怎麽說都說不動洛九,它一定要貼著奇樂,扭過頭看著自家訓導員說道:“我要跟奇樂睡在一起。”

訓導員和它對視了許久,洛九眼中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了,它叫了幾聲:“聽不懂我的叫聲,總能看懂我的眼神吧,你懂我的意思了吧?”

一人一犬對視了許久,訓導員福至心靈,忽然意識到了洛九想要做什麽,他試探著問道:“你想要跟奇樂去住在一起?”

洛九叫了一聲,表示認同。

訓導員正在思考的時候,洛九忽然扭過頭,一瘸一拐地去了自己的屋子裏,就在訓導員一臉懵不知道洛九想要做什麽的時候,只見洛九從屋子裏拖出了一個狗骨頭玩具,那是它最喜歡的玩具,平常晚上的時候,它就喜歡把狗骨頭玩具塞進奇樂那邊的犬舍裏,一邊在這頭,一邊在那頭,看起來可膩歪了。

不過白天的時候,訓導員一般都把玩具拿回洛九的犬舍裏。

“幹嘛?你給我這個?你想要賄賂我!”訓導員立刻嘖嘖了兩聲道:“洛九,你學壞了,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嗎?你這是——”

訓導員的話戛然而止,眼睜睜地看著洛九叼著狗骨頭玩具,然後直接繞過了他的腿,徑自要往奇樂的犬舍去,這副旁若無人的樣子被訓導員看到了,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洛九脖頸上的項圈道:“幹嘛去?你要幹嘛去?你當著我的面就想要跑了?”

訓導員正準備好好教育一下洛九的時候,洛九卻一改往日暴躁的脾氣,它主動湊到了訓導員的身邊,側臉蹭著訓導員的掌心,甚至鼻頭去頂一頂訓導員,示意他趕緊給自己讓行。

這副溫柔親熱的模樣讓訓導員有些懷疑這還是不是自己的警犬,但這腫起來的爪子以及臉上的傷痕,確定是自家的狼青洛九。

“你可真行啊洛九。”訓導員捏著洛九的嘴筒子道:“之前讓你跟我抱一下,你扭頭就走,現在主動起來了?嘖,我算是看透你了……”

洛九掙紮了兩下,還在努力討好一下訓導員,但它的目光早就挪向了旁邊的奇樂,最後訓導員忍不住嘆了口氣,道:“算了,你去吧,我攔得住你的身體,攔不住你的心啊。”

洛九的訓導員忍不住嘆氣,正準備轉身和昆天的訓導員絮叨一下這件事情的時候,卻看到昆天的訓導員正在盯著昆天看,他疑惑地走了過去,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他湊過去看得時候,就瞧見了昆天也勾著一只爪子,正蹲坐在地上仰起頭看著訓導員。

“昆天也受傷了?爪子怎麽了?”洛九的訓導員走過來問道:“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?”

“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剛剛就看到它勾著爪子來回走了。”昆天的訓導員走過去半蹲下身子,擡起手摸了摸昆天的爪子,輕輕揉捏了一下,觀察著昆天的神情變化。

昆天的犬舍旁邊就是奇樂的犬舍,它正蹲坐在原地,隔著鐵欄桿看著昆天這邊的動向,旁邊的洛九有些吃味道:“我爪子也受傷了,你怎麽只盯著它看?”

“我在看熱鬧呢。”奇樂說道:“你爪子是真受傷了,它爪子……那就不一定了。”

洛九聞言,立刻明白了奇樂的意思,頓時勾著爪子上前,蹲坐在了奇樂的身邊,它倆排排坐,一起看熱鬧。

昆天勾著爪子的樣子和洛九如出一轍,它的耳朵是豎起的,但是眼神是心虛的,只有當食物遞到了自己面前的時候,才會主動湊過去伸出舌頭卷起食物直接吞進嘴裏。

它咀嚼食物的時候,都不敢去看訓導員那邊。

“昆天?”它的訓導員半蹲下身子,盯著昆天看了許久,問道:“爪子受傷了啊?疼嗎?”

昆天嗚嗚咽咽了兩聲,眼神左右飄忽不定,尾巴尖輕輕晃動了兩下。

“特別疼啊?”訓導員從口袋裏拿出了小零食,在昆天面前晃悠一下道:“來,擡左爪。”

昆天顫顫巍巍地伸出了自己裝受傷的那只爪子,輕輕放在了訓導員的手中,然後期期艾艾地看著訓導員,盯著他手裏的零食看。

訓導員笑著將零食遞給了昆天,看它吃的正香,然後又道:“來,伸另外一個爪子。”

昆天的左爪在裝受傷,自然沒法受力,右爪就沒法擡起來放在訓導員的手裏,它眼饞地盯著剩下的零食,猶猶豫豫,兩只耳朵都微微後壓,似乎是在做一件非常困難的選擇。

最後,它還是沒有伸出右爪,但是它將自己的下巴放在了訓導員的手裏,甚至討好地舔了舔,在訓導員楞怔的時候,趁機卷走了吃的。

昆天的訓導員:……

“你這智商全用在這上面了。”訓導員嘆氣,這一下他也有些不太確定昆天這是裝的還是真的,正準備起身的時候,就看到了旁邊犬舍裏還有兩個吃瓜的狗狗,頓時氣笑了,扭頭對洛九的訓導員說道:“管管你家的那兩只。”

奇樂和洛九倆被抓包後,如出一轍地舔了舔爪子,掩飾一下彼此的尷尬,然後同一時間扭過頭朝著犬舍的另外一邊走去,它們趴在了一起,一臉無辜地看著訓導員。

等訓導員出去之後,洛九才道:“它差點露餡了。”

“它以前也這麽幹過嗎?”奇樂問道。

“不知道,我在西城區的時間也並不長。”洛九舔著自己受傷的爪子,昆天要做什麽,它也就去看看熱鬧,並不是很在意,它的主要目的就是跟奇樂能待在一起,現在已經滿足了這個願望,其他的就不在洛九的考慮範圍之內了。

上次奇樂受傷的時候,訓導員將洛九放進來了,這次換做洛九受傷,兩個又湊到了一起。

第二天一早的時候,奇樂醒來就發現洛九已經起來了,經過一夜,它受傷的爪子已經有點消腫,但是還是腫脹得厲害,看這樣子,估摸著這幾天是沒法再繼續訓練了。

不過洛九沒法訓練,訓導員就將目標放在了奇樂的身上,雖然不參賽,但是也得讓奇樂訓練一下,主要是奇樂的實力的確不錯,讓訓導員很好奇它能做到哪一步。

夏天的訓練場有些燥熱,太陽照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,洛九趴在陰涼處看著這邊,它的爪子上過了藥,被它救的人質還特地送來了一箱火腿腸,說是要感謝洛九和阿凱,被訓導員連忙扛起來送回了車上,拉扯了好久這才作罷。

“漂亮!奇樂!”訓導員跟在前面跑這,後面的奇樂直接越過了人字梯,它身形矯健,從訓練器材上跑過去,較為狹窄的獨木橋都被它快速走過,穩定性極好,曾經阻攔過它一時的吊橋,也就那一次讓它有些躊躇不前,現在的它跨越吊橋完全就是家常便飯了。

“勇敢無畏,熱衷學習”這八個大字在奇樂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詮釋。

“昆天。”昆天的訓導員正在給昆天做拒食訓練,畢竟昆天的爪子還是勾著的,能做的訓練就比較有限了,昆天的口水一直往下淌,但是礙於訓導員的口令,只能蹲守在原地,它扭頭朝著洛九的方向瞧,一邊道:“它怎麽不來做拒食訓練?”

“別盯著洛九啊,洛九的拒食訓練成績很棒,你再看看你……”昆天的訓導員深吸了一口氣,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“別人家的犬”。

昆天可是一個為了偷吃,直接生啃仙人球的狠角色。

“它拒食訓練做得好,但是你試試把食物換成奇樂,你看它能不能做得好。”昆天不服氣地仰起頭,它盯著訓導員手裏的吃的,渾身蠢蠢欲動,想要起身,在一聲口令下又只得坐了回去。

忽然訓導員看著手裏的吃的,思慮兩秒後在昆天面前晃悠了一下,然後立刻朝著遠處扔過去,昆天幾乎是立刻彈射起步,朝著吃的狂奔過去,一口叼住了食物,然後搖晃著尾巴興高采烈地朝著訓導員跑過來,只見自家訓導員抱著胳膊站在原地,一臉難以形容地看著昆天。

昆天頓時反應過來,滿腦子只剩下“糟糕”兩個字了。

洛九圍觀了全過程,它微微半闔著眼睛,愜意地搖晃了一下尾巴,看著昆天被它的訓導員擰著耳朵拽到了旁邊,背靠著墻壁,後腿撐地,前爪勾起,這樣一個犯錯後站立的姿勢,兩只耳朵直接後壓成了飛機耳,心虛到了極點,尾巴都不再搖晃了,緊貼著自己的後腿。

奇樂從訓練架上下來,有些累了,它蹲坐在原地的時候,就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,下意識輕輕嗅了嗅氣味,確定身後是誰之後便放松了警惕,低頭舔著自己的爪子。

洛九湊到了奇樂的身後,輕輕舔了一下奇樂身上的皮毛,嗅著對方的氣息,然後道:“昆天完了。”

“啊?”奇樂扭過頭看向洛九,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露餡了。”洛九一邊說著,一邊也看向了昆天那邊,只見昆天那麽大一只狼青正一臉心虛地站在了墻角邊,訓導員指著它的腦袋教訓它,它兩只耳朵向下壓著,訓導員見它這副模樣,冷笑道:“現在知道怕出醜了?知道心虛了?耳朵呢?你耳朵呢?”

昆天的耳朵更往後壓了,完全一副“我聽不到”的模樣,訓導員深吸了一口氣道:“出去玩。”

昆天的耳朵瞬間豎立起來,訓導員冷笑著繼續教訓道:“喲,耳朵回來啦,飛回來了?你爪子受傷沒?啊?”

昆天的耳朵頓時又是飛機耳,訓導員立刻道:“出去玩!”

見昆天耳朵豎起之後,才繼續教訓著。

……

“你的爪子好點了嗎?”奇樂看了一會兒之後,將目光挪向了洛九的爪子,它湊過去仔細瞧了一下,爪子比起其他三個爪子大一點,但至少沒有昨晚那麽誇張的腫脹了。

“不疼。”洛九說道。

“真的不疼?”奇樂問道。

洛九思考了一下,它垂眸看著自己的爪子,沈默了半晌後道:“挺疼的,不能動了,所以我要跟你在一起才好一點。”

這理由找得奇樂都有點想笑,它湊過去輕輕蹭了蹭洛九。

傍晚的時候,一只阿拉斯加出現在了警局門口,問題是,壓根兒沒有主人過來,只是它一只狗晃悠過來了,訓導員觀察了許久之後,忍不住道:“這是走丟了,所以自己過來報警了?”

阿拉斯加顯然是走餓了,一邊喘著氣一邊低頭吃著警察投餵的食物,扭頭就看到了剛剛訓練結束的奇樂,立刻叼著剩下的半根火腿腸朝著奇樂跑過去,它本來體型就大,還毛茸茸的,跑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毛團子。

奇樂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,立刻微微側身,直接躲開了阿拉斯加,卻不防它止不住奔跑的架勢,猛地撞在了旁邊的鐵架子上,“砰”的一聲,奇樂聽著都覺得腦瓜子疼。

這一下顯然是撞的有點疼了,它有些暈頭轉向,在原地轉了一圈後,才將火腿腸送到了洛九的面前。

奇樂:……

洛九:……

訓導員是撲著過來的,趕緊拽著洛九,生怕它會直接下口,洛九冷眼瞥視了一眼這只毛茸茸的阿拉斯加,然後蹲坐在原地,任憑訓導員拽著項圈也不肯走,就是要瞧著這只阿拉斯加和奇樂,顯然是醋罐子給打翻了。

阿拉斯加非常喜歡奇樂,它繞著奇樂轉悠,洛九的獠牙都快露出來了,但是當奇樂朝它看過來的時候,洛九勾起了自己的爪子,聲線虛弱道:“爪子疼。”

奇樂微微一驚,它從沒聽過洛九這麽聲音虛弱的樣子,扭過頭看的時候,洛九已經低頭舔著那只受傷的爪子了,奇樂頓時顧不上搭理阿拉斯加,連忙湊到了洛九的身邊看一看,問道:“特別疼嗎?”

“嗯……想回犬舍。”洛九更加虛弱了。

最後奇樂跑去找訓導員,洛九盯著這只阿拉斯加,剛剛虛弱的模樣從臉上一掃而空,眼神冰冷,它一聲不吭,只是隱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,阿拉斯加夾著尾巴縮瑟在了墻角裏。

阿拉斯加,雖然體型大,但它膽小啊。

後面跟過來的阿凱說道:“你從昆天身上,就學到了這個?”

洛九才懶得回答這話,管它學到了什麽,只要能讓奇樂的目光一直在它的身上,那就是好事。

因為傍晚它表現得十分虛弱,所以晚上奇樂都靠著它睡覺的,時不時就去蹭一蹭洛九,奇樂趴在地上,尾巴輕輕晃動著,它偶爾會盯著洛九看,正如訓導員說的,洛九長得的確是狼青犬裏的極品,即便是臉上留了一道疤痕,也完全不減它絕佳的品相,反而更增添了幾分戾氣。

身為防暴犬的洛九,渾身上下掩藏在這層皮毛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傷疤,也許裏面的傷痕並不比身為流浪狗的奇樂少。

“怎麽了?”察覺到奇樂沒有睡之後,洛九睜開了半闔著的眼睛,它湊到了奇樂的面前,低聲道:“你怎麽了?”

“你感覺好點了嗎?”奇樂問道。

洛九這才反應過來是因為自己假裝虛弱,而奇樂當真了,所以晚上才會睡不著,它心下微微一動,湊到了奇樂的面前,有些後悔道:“我沒事的,下午的時候……是裝的。”

“嗯?”奇樂下意識歪了歪毛茸茸的腦袋,似乎沒反應過來洛九的意思。

“就是……”洛九的兩只耳朵也微微後壓,呈現出了飛機耳的樣子,看上去頗為心虛:“我裝的,其實並不疼,我想讓你多看看我,所以就裝的……”

聽到這裏,奇樂也反應過來洛九的意思了,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:“我就說你這心虛的樣子像誰。”

“像誰?”洛九問道。

“罰站的昆天。”奇樂盯著洛九的耳朵瞧,它道:“你不能幹什麽虧心事,你這心虛的樣子有點明顯了,全表現在臉上了,這耳朵恨不得背後面去。”

但是就算洛九的演技這麽差,可還是騙過了奇樂。

*

“昨天那阿拉斯加是自己跑出來的,還會開門。”訓導員牽著洛九的時候,對著旁邊的人道:“我聽說,後來還是拍了阿拉斯加的照片上傳到了網上,然後它主人瞧見了,這才過來的。”

“幸好領走的早,不然警局要給吃窮了。”旁邊的警察嘆氣道:“這飯量,都快抵得上咱隊裏兩條警犬的食量了。”

這阿拉斯加的大體格子可真不是白長的。

關於阿拉斯加自己報警這件事情,在網上稍稍引起了一點水花,而線下,這件事情也在狗狗裏面傳來了,等奇樂看到老朋友黑狗的時候,這件事情已經演變成了大家有困難就去警局報警。

是的,它們,狗狗,有困難就要去找警察,找警汪。

奇樂:……

看到黑狗奇樂就想起了“流浪狗之家”的事情,黑狗還沒有直接去,但是偶爾會從旁邊路過,它顯然對這裏印象很好,直到一次踩到了釘子,然後被流浪狗之家的工作人員送到了寵物醫院,然後處理了傷口之後,它對這兩個地方的好感更是爆滿了。

“他們會摸摸我。”黑狗搖晃著尾巴道:“很久沒有人摸過我了。”

奇樂點了點頭,黑狗和它不一樣,它一向將自己養的很好,皮毛幹凈順溜,所以經常會有人將它當做家養的狗狗,也經常會來摸摸它,但是黑狗渾身黑不溜秋,甚至有點地方的毛還有點脫落,看上去就有點舊舊的感覺,他們可能會丟吃的,可能會給喝的,但是卻很少有誰去摸摸它。

不過這也很正常,它們沒有打過針,身上攜帶者各種各樣的病菌,如果不小心被犬牙蹭到,即便是它們不小心弄傷了人類,也會給人類帶來不小的麻煩,至少他們得去打狂犬疫苗。

奇樂和黑狗是無意碰到的,說了幾句就分開了,奇樂主要是去看洛九執勤,它蹲坐在北廣場的一角,就像是幾個月前的那樣,顯然它在這裏還是有些人氣的,剛剛回到了以前總是蹲守的位置,就立刻被人看到了。

有人拎著火腿腸過來餵給它吃,有的人過來摸摸它的腦袋,順便呼嚕呼嚕它脖頸處的毛,奇樂也不介意,甚至頗為享受,它舔著自己的爪子,輕輕回蹭著對方的手。

“哎!它舔我了!好乖啊!”

“好好看的狗,想要綁回家。”

“讓綁架代替購買哈哈哈,我是真的好想帶它回去啊,可惜它太大了,我家沒法養大狗。”

“我家也不行,家裏有一只泰迪了,不能再養了。”

……

奇樂毛茸茸的耳朵輕輕動著,聽著她們的對話,然後低頭吃著地上的火腿腸,片刻後人流量少了一些,它就繼續蹲坐,偶爾就能瞧見勾著一只爪子的洛九從面前經過,工作起來的洛九渾身都散發著“生人勿進,生狗更勿近”的氣息,正如當初它們在老巷區時隔兩年見面時的匆匆一瞥,那時候奇樂是真的沒認出來洛九,但不妨礙它對洛九的驚詫。

果然制服誘惑這件事情,在哪個種群都是逃不掉的。

至少奇樂對穿著防暴犬制服,全副武裝模樣的洛九,沒有絲毫抵抗力。

由於之前北廣場這邊發生了那個神經病持械傷人的惡性事件,最近這裏加強了警戒,之前那個碎屍案還沒破,又牽扯出了鬥狗場的事情,現在雖然鬥狗場給搗毀了,可是現金款卻去向不明,這一環一環的事情讓警方十分頭疼,現在又是北廣場發生惡性持械傷人事件,雖然這件事情僥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,但是給警方也增添了不少壓力。

洛九這樣的傷員都得勾著爪子來這裏繼續巡視了,更別提其它幾個警犬更是增添了工作量。

“拉住它!拉住它!”遠處忽然傳來了焦急的聲音,奇樂下意識豎起了耳朵,它順著聲音看過去,只見人群也在慢慢朝著那邊聚集,本來奇樂並不想管這件事情,但是出於好奇心,還是湊了過去。

它看到一個女生拽著一只哈士奇,那只哈士奇正在朝著另外一只犬叫著,另一只犬看上去有些兇,顯然也是在氣頭上,正在和哈士奇對罵。

人類是聽不懂狗狗之間對罵的,但是奇樂卻聽得清清楚楚,忍不住嘖了一下,這兩只狗,罵的都挺臟的。

但是很顯然,這只看上去有些兇的狗根本罵不過哈士奇。

“我家這只狗可是杜高和藏獒的雜交品種,你家那只蠢狗最好牽遠點,不然我這一松手,你家狗可就被咬死了。”牽著這只大狗的人冷聲道:“我家狗脾氣不好,真兇起來,我可管不住。”

是不是杜高和藏獒的雜交,這一點奇樂看不出來,但這只狗看上去的確是有點兇。

狗主人這話一出,旁邊圍觀的人都往後退了幾步,生怕這只狗等會發瘋主人拽不住它,會傷到旁邊圍觀群眾。

“是你家狗先差點咬著我家的狗。”哈士奇的主人趕緊一手握住了哈士奇的嘴筒子,強行閉麥,一邊盡量講理道:“你講點理好不好?我牽著狗在這邊遛彎,你家狗忽然上來嗅,然後還沒等我反應,你家狗就差點一口咬了我家的狗,所以我家狗受驚了,才會一直罵罵咧咧。”

牽著大狗的人沒吭聲,他摸了摸自家的大狗,又看了眼牽著哈士奇的主人和這只還在掙紮的哈士奇,冷笑一聲。

“你差點咬著我,你眼睛長頭頂去了?”哈士奇還在罵罵咧咧:“你差點咬著你大爺!”

“你嘴裏再不幹不凈,我就咬死你。”這只大狗冷著臉,它氣得毛都炸了,獠牙也露了出來:“是你先罵我。”

“先罵你的是泰迪好嗎!你有病吧,泰迪罵你,你咬我,是你眼睛瘸了還是腦子有病!有病就讓你的主人帶你去治病!”哈士奇在罵架上面從來沒輸過,它不斷的輸出著:“你要想打架就來啊!打架啊!你以為我怕你啊!”

它劇烈掙紮著,朝著大狗那邊撲騰。

奇樂圍觀的時候就在想著,以這只哈士奇的戰力,估摸著也就是一口的事情,這只哈士奇它碰巧認識,嚴格來說,它倆也吵過架,反正奇樂打架贏了,吵架輸了,氣得腦瓜子那幾天都是嗡嗡的。

“打架?行啊,你讓我主人把我松開。”大狗顯然和當初的奇樂一樣,被哈士奇罵的暈頭轉向,氣得腦仁疼,它想要去咬哈士奇,但是顯然沒能成功。

哈士奇一邊撲騰一邊喊著,氣勢十足地吼道:“我告訴你,孫子哎,要不是我主人拽著我,我讓你直接投胎去!直接送走你!知不知道!”

正在大狗後面人群裏擠著的奇樂一臉痛苦的神情,不得不說,這麽罵法,讓它又想起了之前和這只哈士奇對戰的時候,這只哈士奇真的打架完全不行,但是在罵架上面,就算整個警局的警犬加在一起,估計都得被捆綁著一起腦仁疼。

這個可真不算是什麽美妙的回憶。

“你!”大狗被氣得有些心梗,它的尾巴毛炸的像一個雞毛撣子,主人顯然也察覺到了,連忙給自家狗順順氣道:“別氣別氣。”

正在拽著哈士奇牽引繩的小姐姐差點被哈士奇帶的摔了,她怒道:“閉嘴啊啊啊!”

說著,她故意做出了要放掉牽引繩的架勢,哈士奇立刻僵住了,扭頭叼著牽引繩放在她手裏道:“拽好了。”

小姐姐:……

大狗的主人:……

說實話,哈士奇能幹出這事兒,奇樂覺得一點都不稀奇,非常符合哈士奇的狗性了。

但是它沒想到的是,這只哈士奇非常眼尖地看到了擠在人群裏的它,它倆眼神對視上的那一瞬間,奇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,果然下一秒它就聽到了哈士奇中氣十足地嚎叫道:“我告訴你!你想要跟我打,得先贏過我小弟!看到你後面那只了沒?那就是我的小弟,奇樂!”

奇樂整只狗都有些麻了,它盯著這只哈士奇,深覺一年前下爪不夠狠,應該在當初多揍它幾爪子的。

然而那條大狗已經轉過頭看向奇樂了,對方似乎也沒想到奇樂也是一條大狗,先是楞怔了一下,而後反應過來,語氣不善道:“就是你?你就是它小弟?”

“不,我不是。”奇樂有氣無力道。

“好,先咬死你,再弄死它。”大狗聳動著鼻子,露出了犬牙,對著奇樂微微喘著粗氣,表現出了極大的攻擊意圖,奇樂有些煩躁,這裏是廣場,而且這麽多人,它並不想打架。

就在奇樂準備溜走的時候,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接擋在了奇樂和這條大狗中間,洛九微微垂眸,眼神冰冷不帶絲毫感情地落在了大狗的身上:“你說你想咬死誰?”

它語調平靜,卻莫名帶著寒意。

洛九的嘴套已經摘了下來,身後的人群也散開了,它輕輕歪了歪腦袋,受傷的爪子踩在地上,渾身微微繃緊,攻擊意圖瞬間提到了頂點,它道:“三條犬不戴嘴套,全部逮捕。”

哈士奇,大狗,奇樂。

其中哈士奇,大狗都是有主人的,只有奇樂是流浪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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